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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途最喜的是,所有美好的都没有变——写在前面下车的时候早上在饭堂吃的辣土豆饼一下子就吐了出来,因为俯下身来头很低,竟然全都冲到了鼻子里面。但愉悦无法言语,鼻子里的刺激仿佛是来自热情的欢迎。
汶川汽车站边上一个个司机探出黝黑的脸问我们要不要搭车去县城,朋友很拽地就来了一句:“不用!有人接呢!”我顿时就笑起来了,一种温馨的归属感油然而生。
所谓的“有人来接”是上一年去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司机,我答应了要再来,所以就来了。
一切都是那么熟悉。甚至住的房间也和上一次一样。除了汶川的旅馆,我未曾在除却家乡的其它地方安睡过,即使在寝室也难以安眠。
花轻轻地飘摇;水我捧起来就喝;小狗在干净的街道上跑;人力三轮车背面依旧是“世界汶川”;锅庄广场上夫妻起舞。他们说,欢迎来汶川。我望着不远处山上的雾气腾升静止在半空中,与温柔的蓝天合为一体,莫名就想起了海子的那句诗: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。
现在我回想起岷江涛涛的江水,感觉我们还站在桥上一样,各自嘶喊着“我爱你”。也不知道爱的你是谁,确切来说,是生命吧。
或许,人心的平静,多亏了岷江激昂的水声,把一切苦痛吞没沉淀在石沙下。
那些逝去的灵魂,你们安在?你们看不到的明天,是我现在的今天,我用自己的心替你们感受了。如你们所预见的,生活依旧艰难,但每一个人都在为幸福而努力。
想起中学的时候,闺蜜给我写信,她聊起我们的梦想,嘴角都要飞扬起来。她说她要去哈尔滨,我就穿着绣花布鞋柔软地踩在江南濡湿的青石板路上。她说,亲爱的,然后我们相聚,我们找找看,看有没有一所房子,要用香木盖的,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。
最让我感动的,是那个跳锅庄的广场。晚饭后人们都喜欢聚在这里,闻歌起舞。在我生活的十多年的南方小城,我自个儿感觉父辈那一代,男权主义还是很根深蒂固的,起码在我的家庭里,父母一起稍亲密一点的举动我几乎没有见过。当我看见很多的夫妻,不管是年轻的、步入中年的还是年老的,他们自然地,转一下,面对面,转一下,又面对面,脸上带着温情的笑容时,我眼泪都快掉了下来。
拥有这样温暖的岁月情感,该是多么简单又多么难办到的事呵。
很多人问我,汶川有什么好玩的呢。我说,没什么好玩的啊,但就是喜欢赖在这不走了。
峰哥是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碰到的。那时有司机敲诈我们说去桃坪羌寨要200块,然后就,就看到他了。他吼了一句“谁要的200块哦”,我们的小心脏就深深被感动了。他停车后本来说在那等我们的,结果他一个人跟了上来,又不跟我们讲话,就远远地跟着,我们回过头来他又转过去,甚是可爱。
不过是大我们三岁的大男孩。话不多,但是很随性。我们跟他讲是专门来看他的,他还不信。倒是我闹着玩叫朋友“妈”的时候,他来了一句:“你们真的是亲戚关系啊?”这样的单纯。他又一次提到说汶川是广东人援建的,弄得我既自豪又不好意思。不知道带给他的书他有没有抽空看几页。
说没变,其实也有变了。比如峰哥,似乎更累了,不仅是身体,感觉心也累。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看着他,多希望上帝老人家赶紧眷顾一下这个真诚、努力的孩子呵。
和他吃饭那天下了很大的雨,道别后我们说要雨中散步,结果竟去了羌族酒吧。她俩都是麦霸,唱《死了都要爱》的时候全场的人都鼓起了掌,他们来敬酒都说,欢迎来汶川。大约谁也没想到,三个学生妹子就撑起了场。也许是因为雨夜微醺,各自莫名地伤心。低调退场后开始在街上狂奔,大风掩耳,只有心脏的声响越跳越大。
峰哥说这里不好玩啊。大抵每个人对家乡总有这样的感触吧。实际上我的家乡,那么小的一个地方,垃圾满街都是,尤其是大学这两年,到处烟尘滚滚。可每到快要放寒暑假,就早早地开始想念它了。
不过是因为它小、窄,足够熟悉,所以刚好能放在心里。汶川也是一样。
还遇见一位健谈的大哥,我们从山上的亭子里步行下来,对着风给他唱藏歌,前面的阿姨愉悦地跳起舞来,说很快就去西藏了。
真好,是不是。
我挥一挥手,暂且告别这个温情的地方。
可是生命的旅途,并非一切都是路过。我们把所有的美好记忆都存在心底,待停下来时,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“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”的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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